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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升從廁所回來，進教室時隱約聽見“打架”“犯病”“北星”等詞匯，他加快腳步，剛好和要出去的人撞上。
“這麽著急？”是北星慢慢悠悠的調子。
“你跟誰？”溫升立刻問。
北星側眸。溫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只有狐建寧一個人站在講臺那裏。“幫我‘報仇’啊學霸。”他開玩笑，看溫升挺真著急的，心裏頭沒有那麽煩躁了。
溫升點頭，反應一秒，又搖頭：“我不會打架。”
“不會？”是不能揍人還是不知道揍人？他不是會格鬥和跆拳道嗎？北星半推著他回座位，忽視講臺上邊傻逼煩人的眼神，“我教你，學費減半。”
沒想到學霸一臉深沈地點頭：“好。”
還是說話的好地方食堂。邵賀對新鮮的人和事保有最真誠的好奇，上次與小常相見恨晚，如多年未見之好友。剛好這次有機會跟溫升一塊吃飯，便問：“小常在學校是不是特別不規矩？”
一說起常盼山這廝，北星就忍不住翻白眼——要不是他是溫升朋友，他都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。
接收到這個信息的溫升微微嘆氣，“他在學校算是好學生。”
北星嗤笑：“他？好學生？”
邵賀：“那肯定很多女生喜歡吧？”
“嗯，差不多。”
“什麽叫‘差不多’？”兩個人同時盯著他。
學霸一臉天真單純：“他說，還有很多男生喜歡他。”
邵賀：“哪種？”
北星沒好氣地說：“你傻？”應該是他想的那種吧？
“他說他不喜歡女生。”這時，溫升又說，語氣挺平淡，“你們看出來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北星搖頭，對常盼山喜歡什麽並不感興趣。不過他非常樂意關心一下學霸的真實想法，“你跟他一樣？”他笑著湊過去，兩個人挨得非常近。
“噗——”
北星嫌棄地看著邵賀，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，居然讓他驚訝到噴飯。可憐的兄弟不知道自己在北星心中的地位直線下降。難怪他老覺得他倆奇奇怪怪的，現在邵賀終於明白了！原來自己才是那個“局外人”……
邵賀丟了筷子，一下子站起來，“你倆幹嘛呢！”
這聲音不小，引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觀看。邵賀靜默片刻，重新坐下，蔫蔫地低下頭：“北……”
北星無語：“你有病？”
回到教室，邵賀一言不發地搞衛生去了，大有一副“別跟兄弟說話”的意思。略帶疑惑的北星本來想去慰問一下在食堂受到刺激的兄弟，欠打的狐建寧又晃到他跟前來，“喲。”
北星深深地在內心吐槽他，嘴上不客氣：“喲你大爺。”
“……”狐建寧語塞，踹他桌子一腳，大笑著走了。
“神經病。”北星想著兄弟，結果午休鈴不給面子地響了，他望一眼兄弟，似乎兄弟太失望，已經睡下了。
後面的學霸兩根手指抵著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把卷子拿上來，“中午的任務。”
北星一看，至少得寫五十分鐘。“謝謝你。”
“不會的下課問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寫完就睡覺，不要畫畫了。”操心的學霸補充道，“不然下午又釣魚。”
“又？”他捏著卷子，邊緣尖利，“合著你下午還看我釣不釣魚啊？”這麽負責任吶！
北星又補充：“正點啊！”
學霸不動如山。
夏天生機勃勃，濃密樹木不擋烈日，於是熱意放肆侵占。學生們苦不堪言——沒有空調，風扇也欺騙他們，寫題超過十分鐘，必定一身大汗淋漓。當然，冷靜淡定的人就不會有這種痛苦的情況。
手持小風扇的北星拋了筆，占了學霸同桌的位置，給認真學習的學霸吹吹風：“有沒有不會的題目？”
被“驅逐”到過道的學霸同桌楊青剛覷他一眼，十分不滿：“他不會的題目，你就能會？”
學霸停筆：“目前沒有，不過可能會有。楊青剛，北星不傻，你不能這樣說。”
“……”
北星才想起來要說的事，“老班喊你去辦公室，晚讀之前去。應該沒什麽大事，你記得。”
晚讀前二十分鐘。辦公室。老班正在敲電腦，見了溫升，把手機解鎖遞過去：“你哥打電話來，讓你打回去。”
溫升便打電話給溫竟遙。“叔叔昨天下午去世了，爸媽的意思是讓你明天早上回Y市，小輩只差你一個了。”他哥的聲音很冷靜，“能趕上出殯。我去接你。”
第二天。大課間，教室外面驚現高冷帥哥，西裝革履。帥哥看了看二班班牌，隨便找一個同學，“你好，同學，請叫一下溫升。”
北星隱隱覺得這聲音耳熟，仿佛在手機上聽過。仔細看他的眉眼，北星忽然想起溫升那突然蹦出來的哥。
不過溫升自己出來了。“哥，現在就走？”
溫竟遙說：“需要帶作業嗎？盡快。”
“我哥。”溫升瞄一眼北星，小聲告訴對方，“我請假一天，明天早上給你帶早飯。”
他哥看了看兩人，才說：“你就是那個跟溫升打游戲的同學？”
溫竟遙笑了笑，雖然笑容有些客套，“看上去關系很好。”
奢華的黑色轎車在高速公路疾馳。一路無言，直至轎車穩穩當當停在叔叔家圍墻門口。
溫竟遙摘了墨鏡，“走吧。”
進了屋，很多阿姨坐成四五桌搓麻將，裏屋傳來一陣陣哭聲。宣念慈沒有加入麻將大軍，而是端坐在一邊，看見他們回來，緩慢起身。
這位因癌癥去世的叔叔也算遠親，只是住得近，平時走動不多。尷尬的另一個原因則是，這位叔叔曾經追求過宣念慈，差點成為一家人的那種。
溫升與她擁抱一下，她輕聲說：“進去吧，看一下。”聽見她沙啞的聲音，溫升不禁側眸看她，眼睛也紅，這是哭了？
宣念慈看上去是個溫溫柔柔的婦人，其實手段強硬。居然為了一個遠親哭了，溫升暗想，看來她的確沒有忘記當年的那些事情。
“溫升哥哥。”
與媽媽分開，身後響起一個很軟的少女音色，溫升回頭淡淡瞥一眼，估計又是哪個表妹？
表妹個子超級矮，仰著頭十分艱難地看著他：“你不記得我了嗎？我是夏蕊初啊。”她很著急，為什麽小時候玩那麽好，現在連名字都記不起了？
溫升實在不知道還有“夏蕊初”這個人。跟表妹匆匆告別，從容不迫地走進停棺室。
後來的事情幾乎是“流程”，不提也罷。不過讓溫升感到煩躁的是話嘮表妹，夏蕊初十四歲，初中生天真可愛，什麽話都敢往外懟。
黏在他後頭嗶嗶了十幾分鐘後，被溫升哥哥“委婉”打斷：“我回家了，再見。”
“……”
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。別墅僻靜，點點流螢，車滑進地下車庫。溫從南喝了點酒，沒有平時那麽嚴肅，幾個人下了車，他看了看兩個兒子。
“扶一下他。”宣念慈擔心他摔著，瞥向溫升。
“等一下……”他爸皺眉，緊緊抓住宣念慈的手，溫升扶著他往前，他爸就一直回頭看跟在後面的宣念慈，“你跟我說，你是不是還記著唐百齡？我就……說你怎麽一下子回心轉意……”
轉意有，回心可能不存在……
他爸很難過，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間。宣念慈嘆氣：“倔。”
溫升也回了自己房間，準備洗澡時他哥進來了。他轉過身，發現他哥神情覆雜，冷峻的臉色之中夾雜著一絲惱怒。溫升莫名心虛，“哥，有什麽事情？”不會是要罵他吧？溫竟遙也不擅長跟人談心，只能費力拉扯。
溫竟遙：“……沒事。”
只不過最近他和召憶安的感情出了些許問題，這問題還是因為家庭緣由。宣念慈說話留有餘地，卻不動聲色地逼迫他們。
宣念慈在幾天前忽然找召憶安見面，此後召憶安對他的態度變得有些奇怪。似乎有要疏遠他的跡象，然而又偶爾流露出依賴。
溫竟遙一向不喜把煩惱講給他人。盡管面前的是弟弟，他還是沒有說出來。
見他不語，溫升便洗澡去了。
常盼山給溫升發消息的時候，他正在床頭疊衣服。小常已經順利返回學校，作為走讀生擁有每晚可以玩兩個小時手機的自由。聽說溫升回Y市，他原本想來找他，只是時間不允許。
小常：你明天早上幾點走？
溫升：大概五點左右，怎麽了？
小常：。
溫升笑了笑，放下手機。
五點半，溫升拎著書包上車。溫竟遙醒了酒，瞥向溫升的眼神無比冷靜清冽。此時天蒙蒙亮，東邊泛著淡淡的金色，是太陽要升起。
溫升挪開眼，看向他哥：“哥，到時候在仙人路停車就好。”仙人路正是離學校兩百米處的街道，沿街商鋪大都做學生生意，有幾家早餐店很有特色。
“嗯。”溫竟遙隨口問，“幹什麽？”
“幫同學買早餐。”
他哥餘光掃他一眼，“這麽早帶過去。”
溫升到教室剛好晨讀下課，也是住校生吃早餐的時間。他在門口等出去的人少一些，才側身進去。“寶座”上的人還在低著頭，“唰唰”地在寫字。
今天北星穿的是“兄弟裝”，簡單的T恤，竊藍色，胸前半個水紅色小愛心。寬松的白色運動短褲，幹幹凈凈，清爽利落，坐在那兒就是一幅朝氣蓬勃的畫兒。
“早上好，你的早餐。”
北星蹙著眉擡頭，看見是他立馬綻放笑容，“挺準時。”
然後學霸空前地，給了他一個生動的“必須的”眼神。
“你頭發好亂。”再然後學霸又開始“不解風情”，直白地說，“你睡覺總是翻滾，每次都會讓你的頭發和床變得非常混亂。”
“……”
北星掀了餐盒，拌面香味直沖腦門兒，周圍沒東西吃的人紛紛擡頭，還有幾個饞鬼跑過來，小氣鬼一言不合就要趕人。
學霸又從書包裏拿出幾份，充分說明學霸考慮周到且溫柔善良。
“我買一份！”
“我也要學霸……”
北星“哎”一聲：“你要什麽？”
楊青剛“哦”一聲：“我要早餐。”一看北星這要較勁兒的急樣，他就知道自己要立刻改口了。
溫升低頭去看他剛剛在寫的卷子，幾何圖形上已經畫好了輔助線，基本思路簡潔地列在一邊，最顯眼的還是卷子下方空白處的一個Q版人物頭像。
可愛的頭像旁邊註明：木頭溫升。
無語的學霸戳戳卷子，質問他：“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我是先寫的名字，再畫的頭。”北星瞄一眼，眼睛彎彎的，“有問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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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跟誰？”溫升立刻問。
北星側眸。溫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，只有狐建寧一個人站在講臺那裏。“幫我‘報仇’啊學霸。”他開玩笑，看溫升挺真著急的，心裏頭沒有那麽煩躁了。
溫升點頭，反應一秒，又搖頭：“我不會打架。”
“不會？”是不能揍人還是不知道揍人？他不是會格鬥和跆拳道嗎？北星半推著他回座位，忽視講臺上邊傻逼煩人的眼神，“我教你，學費減半。”
沒想到學霸一臉深沈地點頭：“好。”
還是說話的好地方食堂。邵賀對新鮮的人和事保有最真誠的好奇，上次與小常相見恨晚，如多年未見之好友。剛好這次有機會跟溫升一塊吃飯，便問：“小常在學校是不是特別不規矩？”
一說起常盼山這廝，北星就忍不住翻白眼——要不是他是溫升朋友，他都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。
接收到這個信息的溫升微微嘆氣，“他在學校算是好學生。”
北星嗤笑：“他？好學生？”
邵賀：“那肯定很多女生喜歡吧？”
“嗯，差不多。”
“什麽叫‘差不多’？”兩個人同時盯著他。
學霸一臉天真單純：“他說，還有很多男生喜歡他。”
邵賀：“哪種？”
北星沒好氣地說：“你傻？”應該是他想的那種吧？
“他說他不喜歡女生。”這時，溫升又說，語氣挺平淡，“你們看出來了嗎？”
“……”
北星搖頭，對常盼山喜歡什麽並不感興趣。不過他非常樂意關心一下學霸的真實想法，“你跟他一樣？”他笑著湊過去，兩個人挨得非常近。
“噗——”
北星嫌棄地看著邵賀，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，居然讓他驚訝到噴飯。可憐的兄弟不知道自己在北星心中的地位直線下降。難怪他老覺得他倆奇奇怪怪的，現在邵賀終於明白了！原來自己才是那個“局外人”……
邵賀丟了筷子，一下子站起來，“你倆幹嘛呢！”
這聲音不小，引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觀看。邵賀靜默片刻，重新坐下，蔫蔫地低下頭：“北……”
北星無語：“你有病？”
回到教室，邵賀一言不發地搞衛生去了，大有一副“別跟兄弟說話”的意思。略帶疑惑的北星本來想去慰問一下在食堂受到刺激的兄弟，欠打的狐建寧又晃到他跟前來，“喲。”
北星深深地在內心吐槽他，嘴上不客氣：“喲你大爺。”
“……”狐建寧語塞，踹他桌子一腳，大笑著走了。
“神經病。”北星想著兄弟，結果午休鈴不給面子地響了，他望一眼兄弟，似乎兄弟太失望，已經睡下了。
後面的學霸兩根手指抵著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把卷子拿上來，“中午的任務。”
北星一看，至少得寫五十分鐘。“謝謝你。”
“不會的下課問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寫完就睡覺，不要畫畫了。”操心的學霸補充道，“不然下午又釣魚。”
“又？”他捏著卷子，邊緣尖利，“合著你下午還看我釣不釣魚啊？”這麽負責任吶！
北星又補充：“正點啊！”
學霸不動如山。
夏天生機勃勃，濃密樹木不擋烈日，於是熱意放肆侵占。學生們苦不堪言——沒有空調，風扇也欺騙他們，寫題超過十分鐘，必定一身大汗淋漓。當然，冷靜淡定的人就不會有這種痛苦的情況。
手持小風扇的北星拋了筆，占了學霸同桌的位置，給認真學習的學霸吹吹風：“有沒有不會的題目？”
被“驅逐”到過道的學霸同桌楊青剛覷他一眼，十分不滿：“他不會的題目，你就能會？”
學霸停筆：“目前沒有，不過可能會有。楊青剛，北星不傻，你不能這樣說。”
“……”
北星才想起來要說的事，“老班喊你去辦公室，晚讀之前去。應該沒什麽大事，你記得。”
晚讀前二十分鐘。辦公室。老班正在敲電腦，見了溫升，把手機解鎖遞過去：“你哥打電話來，讓你打回去。”
溫升便打電話給溫竟遙。“叔叔昨天下午去世了，爸媽的意思是讓你明天早上回Y市，小輩只差你一個了。”他哥的聲音很冷靜，“能趕上出殯。我去接你。”
第二天。大課間，教室外面驚現高冷帥哥，西裝革履。帥哥看了看二班班牌，隨便找一個同學，“你好，同學，請叫一下溫升。”
北星隱隱覺得這聲音耳熟，仿佛在手機上聽過。仔細看他的眉眼，北星忽然想起溫升那突然蹦出來的哥。
不過溫升自己出來了。“哥，現在就走？”
溫竟遙說：“需要帶作業嗎？盡快。”
“我哥。”溫升瞄一眼北星，小聲告訴對方，“我請假一天，明天早上給你帶早飯。”
他哥看了看兩人，才說：“你就是那個跟溫升打游戲的同學？”
溫竟遙笑了笑，雖然笑容有些客套，“看上去關系很好。”
奢華的黑色轎車在高速公路疾馳。一路無言，直至轎車穩穩當當停在叔叔家圍墻門口。
溫竟遙摘了墨鏡，“走吧。”
進了屋，很多阿姨坐成四五桌搓麻將，裏屋傳來一陣陣哭聲。宣念慈沒有加入麻將大軍，而是端坐在一邊，看見他們回來，緩慢起身。
這位因癌癥去世的叔叔也算遠親，只是住得近，平時走動不多。尷尬的另一個原因則是，這位叔叔曾經追求過宣念慈，差點成為一家人的那種。
溫升與她擁抱一下，她輕聲說：“進去吧，看一下。”聽見她沙啞的聲音，溫升不禁側眸看她，眼睛也紅，這是哭了？
宣念慈看上去是個溫溫柔柔的婦人，其實手段強硬。居然為了一個遠親哭了，溫升暗想，看來她的確沒有忘記當年的那些事情。
“溫升哥哥。”
與媽媽分開，身後響起一個很軟的少女音色，溫升回頭淡淡瞥一眼，估計又是哪個表妹？
表妹個子超級矮，仰著頭十分艱難地看著他：“你不記得我了嗎？我是夏蕊初啊。”她很著急，為什麽小時候玩那麽好，現在連名字都記不起了？
溫升實在不知道還有“夏蕊初”這個人。跟表妹匆匆告別，從容不迫地走進停棺室。
後來的事情幾乎是“流程”，不提也罷。不過讓溫升感到煩躁的是話嘮表妹，夏蕊初十四歲，初中生天真可愛，什麽話都敢往外懟。
黏在他後頭嗶嗶了十幾分鐘後，被溫升哥哥“委婉”打斷：“我回家了，再見。”
“……”
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。別墅僻靜，點點流螢，車滑進地下車庫。溫從南喝了點酒，沒有平時那麽嚴肅，幾個人下了車，他看了看兩個兒子。
“扶一下他。”宣念慈擔心他摔著，瞥向溫升。
“等一下……”他爸皺眉，緊緊抓住宣念慈的手，溫升扶著他往前，他爸就一直回頭看跟在後面的宣念慈，“你跟我說，你是不是還記著唐百齡？我就……說你怎麽一下子回心轉意……”
轉意有，回心可能不存在……
他爸很難過，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間。宣念慈嘆氣：“倔。”
溫升也回了自己房間，準備洗澡時他哥進來了。他轉過身，發現他哥神情覆雜，冷峻的臉色之中夾雜著一絲惱怒。溫升莫名心虛，“哥，有什麽事情？”不會是要罵他吧？溫竟遙也不擅長跟人談心，只能費力拉扯。
溫竟遙：“……沒事。”
只不過最近他和召憶安的感情出了些許問題，這問題還是因為家庭緣由。宣念慈說話留有餘地，卻不動聲色地逼迫他們。
宣念慈在幾天前忽然找召憶安見面，此後召憶安對他的態度變得有些奇怪。似乎有要疏遠他的跡象，然而又偶爾流露出依賴。
溫竟遙一向不喜把煩惱講給他人。盡管面前的是弟弟，他還是沒有說出來。
見他不語，溫升便洗澡去了。
常盼山給溫升發消息的時候，他正在床頭疊衣服。小常已經順利返回學校，作為走讀生擁有每晚可以玩兩個小時手機的自由。聽說溫升回Y市，他原本想來找他，只是時間不允許。
小常：你明天早上幾點走？
溫升：大概五點左右，怎麽了？
小常：。
溫升笑了笑，放下手機。
五點半，溫升拎著書包上車。溫竟遙醒了酒，瞥向溫升的眼神無比冷靜清冽。此時天蒙蒙亮，東邊泛著淡淡的金色，是太陽要升起。
溫升挪開眼，看向他哥：“哥，到時候在仙人路停車就好。”仙人路正是離學校兩百米處的街道，沿街商鋪大都做學生生意，有幾家早餐店很有特色。
“嗯。”溫竟遙隨口問，“幹什麽？”
“幫同學買早餐。”
他哥餘光掃他一眼，“這麽早帶過去。”
溫升到教室剛好晨讀下課，也是住校生吃早餐的時間。他在門口等出去的人少一些，才側身進去。“寶座”上的人還在低著頭，“唰唰”地在寫字。
今天北星穿的是“兄弟裝”，簡單的T恤，竊藍色，胸前半個水紅色小愛心。寬松的白色運動短褲，幹幹凈凈，清爽利落，坐在那兒就是一幅朝氣蓬勃的畫兒。
“早上好，你的早餐。”
北星蹙著眉擡頭，看見是他立馬綻放笑容，“挺準時。”
然後學霸空前地，給了他一個生動的“必須的”眼神。
“你頭發好亂。”再然後學霸又開始“不解風情”，直白地說，“你睡覺總是翻滾，每次都會讓你的頭發和床變得非常混亂。”
“……”
北星掀了餐盒，拌面香味直沖腦門兒，周圍沒東西吃的人紛紛擡頭，還有幾個饞鬼跑過來，小氣鬼一言不合就要趕人。
學霸又從書包裏拿出幾份，充分說明學霸考慮周到且溫柔善良。
“我買一份！”
“我也要學霸……”
北星“哎”一聲：“你要什麽？”
楊青剛“哦”一聲：“我要早餐。”一看北星這要較勁兒的急樣，他就知道自己要立刻改口了。
溫升低頭去看他剛剛在寫的卷子，幾何圖形上已經畫好了輔助線，基本思路簡潔地列在一邊，最顯眼的還是卷子下方空白處的一個Q版人物頭像。
可愛的頭像旁邊註明：木頭溫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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